三更桃花雪

all策,燐右

锦瑟(七)

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第一章的人设,这是个疯策(狗头.jpg)虽说平时看着挺正常,但疯起来也挺疯🌚


        虽说李既明和裴灵均说的时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,其实他无意中听见的消息也是七零八落拼凑而成的。他并不确定此行是否有所收获,但他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几个新兵蛋子说起的地方距离天策府并不十分远,大概刚好在洛阳和洛道的中间,是个还没被毒尸屠尽的小村庄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也许是距离瘟疫中心的洛道也不算远的缘故,李既明到的时候发现,这个小村子里留下的人也实在算不得多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牵着马走在村子里,顺手拦了一位路过的老人,便问:“老人家,你可知这村子里为何这般荒凉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那老人听罢连连叹息,摇着头回答:“这位军爷有所不知,旁边那座山,”那老头抬手指一指不远处一座山头继续说:“最近来了伙山匪,村子里的人被搅扰的待不下去了啊。也就我这把老骨头,折腾不动了,才在这里等死。”老头又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不动声色,试探道:“老人家难道不担心南边洛道的瘟疫?”

        尸毒在寻常百姓家分辨不清是什么,赤脚医生们也都从未见过来自苗疆的蛊毒,便纷纷将此当作瘟疫。

        那老人听了此话连连摆手:“说不得说不得啊!我们村有神灵庇佑的,可说不得这些个浊秽的东西!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见问不出什么,便不再搭话,牵了马转头往村子里走,那老头却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,满脸恐惧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都快走的听不见后头那老头的声音了,那老人家却忽然开口了:“可是……神明这次保佑不了我们喽!有……有好些人都消失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停住脚步,转身问那老头:“你知道他们在哪消失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那老头哆嗦着缓缓抬起手,指着村外头的树林,正正好和那闹山匪的山头是一个方向。老头颤巍巍地回答:“都是……都是去了里面就再也没见回来的,说不定是那山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抬头看了看那座山,没有回答,道了声谢,便再没理那神神叨叨的老头,牵了马朝那树林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李既明也不确定此行是否有天一教的消息,但总归还是要去看看的。有人莫名其妙消失,便有蹊跷。不过假如没有天一教从中作梗,那么李既明并不打算管这山匪之事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小树林的植物并不繁茂,依稀可见不远的匪山。但是土壤倒是十分湿润厚软,李既明一脚下去鞋底都陷进泥土几分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心里奇怪,牵了马继续往前探。每一脚似乎都比前面陷的更深,他走到现在,整个鞋面都全陷了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森林仿佛一个巨大的沼泽。李既明心里想着,仍不停步往前走,那马儿倒像是心惊胆战了,不停的打着响鼻,蹄子彳亍着不敢向前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远处看上去已经不是实地了,李既明终于停下了脚步,安抚了安抚那马儿,蹲下身去观察那不远处泥浆一般的土地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沼泽一般的泥浆里却忽然探出一只人的手,上面布满细小的伤口,伤口看上去有段时间了,被泡的发白,皮肉都翻了开来。

马被惊了一下,转身便要跑,那手的主人却忽然爬了上来。是只毒尸。

        与李既明之前所见的毒尸不同,这只行动极快,那马还没来得及迈开蹄子,这毒尸便跳上来一把搂住了马脖子,惊地李既明后退几步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见那毒尸一口便咬在了马脖子上,它的牙齿似乎变异了,啃噬撕咬下居然给它生生带下一块肉来,那马疯了一般原地发狂,可那毒尸的爪子搂的紧,死活没被甩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看的头皮发麻,正想靠近帮忙,却听见了哗啦啦的声音。他转头一瞧,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巨大的沼泽里爬出了无数的密密麻麻的毒尸,李既明一眼看过去甚至估摸不清大致数量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这次没有犹豫,转头拔足狂奔,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,那发狂的马吸引了大部分毒尸的注意力,倒真给他有惊无险的跑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在这树林子里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跑,头也不回,心里倒是淡定的很。这附近怕是真的有天一教的踪迹。他抬头瞅瞅天色,不早了,便想着去附近的小镇碰碰运气。说起来天一教的人那副打扮,倒也显眼得很,若真是出现过还没变装,怕是很好找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之后没了马,便都要靠步行了,好在东西都随身带着,没和马一起进了毒尸的肚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附近的镇子很近,距离这小村子也不过两条街的距离,天色将晚,路上人也不多,李既明寻了人问了镇上最大的客栈便直奔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带着目的而来,进了客栈便摆足了军爷的架头,大摇大摆走进去就问那掌柜的:“天策府办事,你可知最近镇上有没有什么穿着奇怪的人出入?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掌柜的看这小军爷身着红衣银甲,又打着天策府的名号,断不敢轻视,忙回答:“回这位军爷,还真有两位,一个月前来的,现在就在我们客栈住着呢,”说罢又摸摸下巴边思考边补充:“都穿着挺暴露的衣服,紫色的,身上挂好多银饰,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忙活一天,得来全不费工夫,立马对那掌柜说:“给我安排他俩旁边的房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嘞,客官您请。”那掌柜喜笑颜开地迎了李既明上楼。

        边走那掌柜的边八卦的打听:“这位军爷可是来捉拿那二人的?”见李既明不回他便又说:“那二人委实古怪得很,昼伏夜出,每天晚上都要跑出去,也不知是去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仍然不回应,掌柜的见无趣,便不再吭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小镇的客栈隔音实在算不得好,李既明进了屋听着外头的动静想,这是件好事,但还不够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卸了长枪下来,走到墙边,拿那矛尖小心翼翼地转着圈凿那墙,好在这客栈搭建的实在偷工减料,一个多时辰的功夫竟然真让他给凿穿了个小眼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听着隔壁无声,估计是已经出去了,便抱了枪靠坐在墙角闭上眼睛静静等待。

        天将亮未亮的时候,李既明猛地睁开了双眼,他听见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,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    隔壁的门打开了,旋即又关上了,李既明将耳朵贴在那小眼上凝神细听,听见了这二人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尖细一点的开口说:“沼泽都布置好了,长老怎得还不召我们回去?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个低沉一点的回答道:“不急,快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心想,这说的便是他昨日白天里见着的那个大沼泽了,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听见那声音尖细的又说:“可是过几天就要偷袭五毒了,不能不带上我们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似乎有点激动,声音都大了些,那声音低沉的小声骂道:“闭嘴蠢货!小点声,当心隔墙有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二人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,不久便都睡了。李既明不了解武林形势,不知道五毒又是哪冒出来的门派,便只暗暗记下,待那边彻底安静下来,听得到鼾声后,这才拿了白纸糊了墙堵住那小眼,退了房跟驿站要了匹马,向天策府的方向出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心里头想着再不回去怕是要被将军发现了,却万万没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了将军一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昨日晚上将军一发现李既明不见了,就打裴灵均那知晓了李既明去的大致方向,再寻了军营里的人一问,就知道了地方,隔天就带了几人去寻李既明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一个小兵消失也算不得什么大事,将军便只带了李校尉和裴灵均二人,那李骥不依,非要跟着一起去,四个人便一块儿出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裴灵均不会骑马,便和将军共乘了一匹,裴灵均上马的时候还心里忐忑,一路上就更是手足无措,他总觉得将军想亲手掐死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回来的时候在半路和将军一行撞了个正巧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也没有太惊讶,裴灵均能瞒这么久已经不错了,被发现不过早晚的事,毕竟将军待他特殊,实在有些不同寻常,李既明总觉得,将军恐怕也隐瞒了一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将军看见李既明完好无恙,也没有说什么,只点了点头示意几人回府。

        裴灵均忍不住小声问:“李将军,我可不可以和既明骑一匹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得了应允的裴灵均在李既明的帮助下爬上了马背,坐在李既明后头,却不像以往一样紧紧贴上来环住李既明的劲腰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见此,忍不住开口提醒:“你不抓住我会掉下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裴灵均牛头不对马嘴地吞吞吐吐半天回道: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知道他指什么,安慰道:“没关系。”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:“晚点教你骑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裴灵均这才开心了起来,两只爪子又伸过来,紧紧箍住了李既明的腰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府中的时候,已是晌午,将军下了马便说:“李既明,和我来一趟。”说罢就领了李既明入了军帐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其实一直对将军对他不同寻常的态度感到奇怪,他隐约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隐情,但将军从未开口,他便也不问,如今倒是瞧到了一点影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将军入了那营帐便坐下问他:“你知道你此去如果被发现会怎么样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不答,心想可不是废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将军也不恼,继续问:“你会生不如死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仍然不答,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瞧。

        将军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继续说:“你完全可以采取另一种更加聪明,更加有效的方式去报仇,可你却愚蠢的选择了以身试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忍不住开口问出了心底的疑惑:“你究竟是谁?”

        将军沉默了一会,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继续说道:“借刀杀人懂吗?借五毒的刀杀天一的那位长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不知道他指的长老是哪一位,但他也不做声,只开口问:“五毒是什么门派?”

        将军言简意赅的回答:“天一是从五毒分支出来的叛教,五毒也是苗疆的一个大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冷冷的盯着将军瞧,视线一寸寸扫过,毫无礼仪可言。将军视若无睹,仍然在滔滔不绝的教导李既明如何利用五毒消灭天一长老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忽然笑了一声,将军停下来看向他,他笑的有点嘲讽又有点冷意,开口道:“借刀杀人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法子,可我要杀的,可不止一个长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将军愣在那里,问:“可是害了你爹的只那一个长老而已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笑容一收,表情甚至有一点狠厉,心里想,这事连他都不知道,这人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?于是他双眸淬着冰渣冷冷打断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        将军一下不开口了,可李既明不打算放过,又冷笑着开口问:“既然我可以借五毒这把刀杀天一长老,那我也可以借天策这把刀灭了天一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将军怔了一下,脸色大变,慌慌张张起身大喝:“你爹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!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转身要走出这营帐,边走边冷笑着回:“他愿不愿意与我何干?他已经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将军在后面跌坐在椅子上,表情痛苦而扭曲,嘴里喃喃:“都疯了……都疯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撩了门帘,头也不回地迈出去,心里想着,那将军的长相,仔细一瞧,居然和他爹有那么几分相像,他冷冷勾了勾唇角,抬头看去,正巧和阳光底下牵着马正对着他抬起头的裴灵均的视线撞了个正着,裴灵均看到是他便咧开了嘴,笑的灿烂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既明眼底的冰雪一下消融了大半,被这洛阳的阳光忽然扫进了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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